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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6章 死亡之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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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最终,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:“张猛!”

    “你在做什么?”

    这声音无比的愤怒,语气中充满了择人而噬的凶狠气息。

    泪眼朦胧的张猛看到来者,还不懂他说些什么,一阵拳风就迅速袭来。

    然后招呼到脸上。

    洛呈天这一刻完全没有了之前温文尔雅的样子。

    他头发散乱,眼睛通红,不断怒骂着:“张猛!”

    “你看着你在做什么?”

    “如今你不修补城墙,反而造就如此氛围。”

    “让满城将士,都如此懈怠!”

    “张猛,你这是在贻误战机,你认为你有几个脑袋能够砍的?”

    一阵拳打脚踢,让张猛沉默。

    可是,等他刚才回过神来,看着周围那落寞的人们,心中更是震惊恐惧。

    他看着众人眼神里悲伤的眼神,以及那深深的惰懒,这一刻的他,心中警铃大震。

    这一刻的他,只觉得无穷的恐惧将其包围,让他无法呼吸。

    同样,他看着洛呈天的眼神,看着眼眸深处的担忧和恐惧。

    同吃同住的他们,又怎么会不了解心中所想?

    他连忙的爬起身了,然后被洛呈天踹下去,一次,两次,三次。

    直到众人的神色逐渐改变。

    张猛低吼一声:“大人,卑职知错了。”

    “还请大人再等上一天。”

    “到了晚上,张猛愿意作为先锋队的一员,为我军率先取得战绩!”

    “求你了!”

    他跪在地上,狠狠的磕头。

    眼眸之中充斥着晶莹的泪光。

    见到这个成果,洛呈天终于松了口气。

    他看着周围的将士,冷声说道:“从今日起,再敢有扰乱军心者,杀!”

    “来人,把张猛拖进大牢,等到晚上决战之时,再把他放出来!”

    “是!”

    幽深,昏暗,寂静,破落,散发着无尽霉臭的大牢里。

    已经有机会歇口气的洛呈天,正静静的跪坐在张猛面前,神情无比的静默。

    至于张猛,如今的他,尽情的喝着洛呈天带来的酒水,神情之中,尽是享受之情。

    看着洛呈天到这里之后,就一言不发,苦闷的呆在那里。

    张猛笑着:“我说,洛大人。”

    “您这么一直呆着也不是个事。”

    “有事你就说,没事的话,你就陪我喝两杯。”

    “解解闷。”

    “不然的话,这大牢里空无一人,我可真的要闷死了。”

    听到这句话,洛呈天缓缓开口:“张猛,是洛某对不住你,但是,那时候的你实在影响太坏,如果不尽快处理的话,很有可能威胁全局。”

    张猛闻言微微沉默,然后缓缓站起身,跪下扣头。

    洛呈天猛然一惊。

    “多谢大人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我犯的错误,对于这座小城而言,罪大恶极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,我很感谢你能及时打醒我,让我有机会,死在战场之上。”

    “多谢大人的厚爱。”

    对此,洛呈天,闭口不言,眼目之中尽是不舍。

    然后张猛又颓然的坐了起来,喝了口酒。

    “大人,其实我不怕你笑话我。”

    “说实话,今天是我最痛快的一天。”

    “因为我知道,过了今天之后,我就不需要看着我那些兄弟,眼睁睁的死在我面前。”

    “这种感觉太痛苦了。”

    “看着他们临死前的眼神,看着他们眼里的期望,和期许。”

    “几十年了,每次闭上眼睛,他们的眼神都会在我眼前闪过。”

    “这种寄托太沉重了。”

    “甚至有些人会恐惧。”

    “但是今天好啊。”

    “我终于有机会去见他们了。”

    “或许到时候他们见到我会骂我懦夫。”

    “但是我不在乎。”

    “这些年里,我见到太多,我看过刚刚踏上城墙一天的那些孩子,就直接死在了城墙上。”

    “他们的眼神里,到此都充满了不可置信。”

    “或许在他们的以为里,他们或许会奋力搏杀,然后璀璨陨落。”

    “打一场惊天动地的决战,让自己死的有意义一些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,死亡总是离我们那么近。”

    “他们不会按照人们期待的时间和地点来到这里。”

    “他们永远是虚无缥缈的,或许是明年,也或许是明天,甚至下一刻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,当死亡逼近那一刻,在我看到这些人里,他们的眼神无一是平静的,无一是不平静的。”

    “他们永远这么矛盾,那么不甘。”

    “曾经我也是他们的一员。”

    “但是今天…唉…”说着,张猛的眼泪已经流了下来。

    “虽然我犯了错,但是我可比他们幸福多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甚至能决定自己的死亡时间和地点,甚至决定为了什么而死?”

    “这件事情对于这座城里的人来说太奢侈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,呈天大人,谢谢你啊。”

    “谢谢你一路的提拔,一路的重视。”

    “以及为这座城付出的心血。”

    “能在你手底下做事,是我的荣幸。”

    “但是,大人,这辈子你来晚了,下官累了。”

    “如有下辈子,下官愿为大人的马前卒,为大人效命。”

    不知什么时候,洛呈天已经离开了,而如今,坐在他面前的,是林安。

    如今,他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,看着张猛。

    一脸的嘲弄和玩笑。

    “啧啧啧,想不到你个大胡子,竟然能说出这么有水平的话,当然没有想到。”

    看到自己的往日损友,如今的张猛再也没有之前郑重的模样。

    他虽抓起身旁的干草,扔到林安的身上。

    “你小子什么时候来,我怎么没有注意到?”

    林安嘴角叼了根干草,笑吟吟的看着。

    伸了个懒腰,懒散的说道:“大约是在,呈天大人,我谢谢你这段吧。”

    “呵,真的是真情意切,都给我感动哭了。”

    听到林安这么说,那熟悉的语气,那欠揍的表情。

    张猛更是直接出手,跟对方打在了一起。

    不活过一会儿,二人有些劳累的倒在干草上。

    “猛子,你看,现在牢门还没关,你有机会跑的。”

    张猛冷笑了一下:“呵,跑?”

    然后继续说道:“其实你也可以跑的,为什么来这里?”

    林安扭过头:“你这条倔驴!”

    张猛冷哼一声。

    “要不是你是我兄弟,我现在肯定是在城墙上,一箭一个血兽。”

    “你…不要做傻事。”

    “咱们小城还需要你。”

    “多我一个不多,少我一个不少。”

    “你不是说了吗?”

    “能决定自己的死亡时间和地点,对我们来说可不容易。”

    “而且,这次和城主主动出击,是多少小崽子梦寐以求的事情?”

    “猛子,我就不信,你第一次踏上城墙,心里没想过这个场景。”

    张猛扭了个身:“当然没有,我想的就是踏踏实实杀血兽。”

    “可没有那么多不切实际的想法。”

    “呵…倔驴才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