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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年水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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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看看有没有喜欢的?”赵希珞随意道。

    梅三娘眼神一亮,寸步不离跟在两位财神爷身边,赵永歌没什么心里负担,看到喜欢的花样手就指了过去,梅三娘往边上递了个眼神,就有侍衣女小心的布匹取下来。

    林脉就不肯在看了,脚就跟被钉在地面上,任凭梅三娘舌灿莲花也不肯挪动,他今天得了三套最时新的首饰,在伯爵府以他的份例,一季才会订一套,订的还不是一件难求的寻芳阁,更不用说满店铺的东西随便挑了。这三件已经快是他一年的份额了。

    难怪人人都想攀上天家,指缝里漏出点来,都够普通人一辈子的嚼用。

    他那三套头面里面有只青玉簪,是山茶花花头的簪子,造型十分别致,花瓣用薄薄的玉片镶的,渐青渐白,自然的仿佛是枝头摇曳的茶花。

    也不知是怎么打造的,才磨得出这么个薄如纸片的玉片来,价值近千金!

    九皇女轻易的就送给他了!

    男人就是爱攀比,出嫁比妻主,孩子在家比穿戴,比才情,什么都比。这也成了世家公子的生活日常了。

    这只簪子,就算在日新月异的京城怕也是头一份了吧。

    林脉很知足了。

    虽然九皇女并不缺这点,林脉这时候才明白过来十二皇子看到九皇女如此热切的原因了。

    散财娘子,谁不爱?

    纵使赵希珞千般不好,看她对十二皇子的真心,也没几个能及她了

    林脉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十二皇子在九皇女面前那么肆无忌惮,因为他知道,她是对他好的人,所以十二皇子有恃无恐。

    偏爱最让人嫉妒,林脉也有姐姐,却还是忍不住羡慕。

    对比林脉的思绪万千,赵永歌就单纯如张纸,只顾着东看西看,笑的嘴巴都合不拢,

    可这时候,赵希珞却想到另一个人,一个连本书都要犹豫不决,不想让她破费的人。

    上次出来也没给他买什么东西,早知道这个国家男孩子这么喜欢衣服首饰,她也应该带他过来看看。

    在赵希珞心里,赵晔与赵永歌一般,都是她喜欢的弟弟。

    一个在阳光下,千恩万宠呵护着长大,一个在荆棘泥泞中挣扎着生存。

    赵希珞回忆起赵晔跪在她面前请罪的时候,明明还那么小,眼睛却没有任何光芒。

    他们都是该被世界吻之以歌的人啊。

    赵希珞的视线忽然定定的落在林脉的身上。

    大概是看的太专注了,以至于林脉和赵永歌都发现了异常。

    梅三娘心里庆幸,我滴乖乖,还好没错喊了,这位怕不是心上人了。

    林脉的第一反应是难道自己哪里穿着的不得体了?可旋即又否定了这个想法,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:赵希珞对他有不能说的心思?

    实在不能怪林脉异想天开,主要是赵希珞花名在外。

    自己眼中的自己,总是比别人眼中的自己,出色一大截。所以自己吸引了九皇女也不是说不通。

    林脉有些脸红的侧开脸避开赵希珞的视线,局促的理了理衣裳,下意识绷紧了脊背,微微抬起下巴。

    而赵永歌狐疑的眼神一直在林脉和赵希珞之间切换,不明白林脉哪里不对劲了才能让赵希珞这么一直看。

    他可不觉得自家九姐看上了林脉,主要是太不相配,林脉的长相也不是说普通,但就是不配,当然现在在他眼里,九皇姐好的谁都配不上。

    “试试吧,”赵希珞蓦然开口。

    林脉的身形与赵晔相差无几,想到赵晔平日老是一身素黑的旧衣服,下次再带他出来挑喜欢的。

    林脉十分犹豫,若是接受了九皇女的示好,那不是自己也轻浮了,她都与沈修竹订亲了。

    最为关键的是,京中有个小道消息称,九皇女每每看上哪个新欢,就会带人家来千金坊挑衣服……

    他更犹豫了!

    赵希珞只以为他是不好意思,劝说道:“试试吧,没关系,我送给一个人的,你就当帮帮我了。”

    林脉还要犹豫,梅三娘可不容许煮熟的鸭子飞了,半拉半拽将呆立的林脉拽进去看花样。她对自己衣料子有信心的很,就不信这么多料子花样,挑不出一个喜欢的。

    在场只有赵永歌觉得赵希珞仅仅是字面上的意思,其他人纷纷觉得这不过是个梯子。

    林脉能打败众多世家大族成为十二皇女伴读,千军万马中杀出一条血路,可不是个傻白甜。

    心较比干多一窍,想的就深了,当然不信这个说辞,只觉得九皇女故意给他递台阶。

    若这个时候他还不识趣顺坡子下,那就是不识抬举了。

    最后林脉还是保存理智,只选了一件衣服。

    衣服买了,首饰也买了,赵希珞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,一行人到左庭右院时已经过了饭点,但是左庭右院人还是很多,热闹的紧。

    赵希珞要了个临窗的包间,边吃饭,边听人家说书。

    古代娱乐项目匮乏,也就大点的酒楼食肆才有说书,歌舞等节目,一般小店摆几张长凳条就当座位了。

    楼下的说书先生正在讲她大皇姐——赵希昭从军的故事。

    “众所周知,祈王殿下打小力能扛鼎,十岁时就能拉满二石的弓,天生神力,贞丰十二年秋,阴风怒号,乌云遮日,这一天犬戎夺突然兴兵,夺得我大兴边陲一小镇云石县,野蛮之邦不讲武德,一进城便烧杀掳掠,无恶不作。云石县民十不存一。

    十万胶州军不敌犬戎三万骑兵,接连被拿下云祺,云水等地,朝中甚至出现了议和之声,内忧外患之际,刚及笄的祈王殿下请命上阵,誓破犬戎!还发下犬戎不灭,无以为家的豪情壮语!

    呵,只可是当时无人将祈王殿下这番话放在心上,只当是黄口小儿,不知天高地厚……”

    这段历史,不论说的再多次,回回都能让看客们听得热血沸腾,心潮澎湃。只恨不得也提刀上战场,抛头颅,撒热血。

    “好!祈王殿下不愧为我大兴战神!!”

    赵希昭封号祈王。

    “若我当时年长个几岁,必定要与大皇女一起驱除鞑虏!”

    “这才是我大兴女儿该有的样子!”

    “怎么同是皇家女,祈王殿下为国争光是为英雄,而有些人却不上台面?”

    这个‘有些人’,赵希珞对号入座了。

    “阿姊,尝尝这糟溜鱼片吧,味道不错,又嫩又滑,鲜甜可口。”赵永歌尽量想缓和屋内气氛,心里恨不得拿懒汉的裹脚布堵住那人的嘴,略有担忧望着赵希珞。怕她掀桌子。

    赵希珞脸色未变,“嗯”了一声道:“你也吃。”贴心姐姐投桃报李地给赵永歌也夹了一片鱼片。

    大抵是因为公众场合,这话没有人接,众人想到哪说到哪,畅所欲言,随性而为。

    “前年祈王殿下出兵平定青岗水寇,班师回朝经过东门,鄙人有幸在挤了前排,嚯,祈王殿下白甲铠铠,衣袍猎猎,手执银枪,身跨骏马,当真是女子当如是,立足天地间!”

    “前年我也去迎祈王殿下回朝了,不过一帮老爷们早把好位置占完了,男女有别,我又不好强挤进去,那尖叫声,你猜怎么着,我回去后夫君跟我说话,我都听不清楚哩!”

    “你这还不错了,俺那日,俺老娘生病了,忙着尽孝,没去成,听说万人空巷,俺可遗憾了,不知道明年水患时殿下会不会去平寇?”

    “明年水患?”赵希珞沉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