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莫默有点怕生的躲在了陈曦身后。
陈曦浅笑着蹲了下去，“莫默，你不喜欢这里么？”
“不喜欢。”
“可他们看起来都很喜欢你啊。”陈曦指了指角落里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，“你看，她一直在盯着你看，多可爱？”
小家伙皱了皱眉，不肯说话。
在福利院工作的阿姨接触过很多孩子，很快就看出了莫默的异样。
她轻轻拍了一下陈曦的肩，压低声音问道：“是自闭症么？”
“嗯。”
这么可爱的一个孩子，居然得了自闭症，真是太可惜了。
“莫默，我们不是带了礼物么？你去送给那个小女孩好不好？”
“不！”
“听话，回去给你买小蛋糕。”
小家伙哀怨的看了陈曦一眼，垂头丧气的提着包走向角落。
小女孩似乎没想到莫默会过来，紧张的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，她面红耳赤的站了一会儿，支支吾吾道：“小哥哥，要一起玩积木么？”
莫默从来不屑于玩这么幼稚的东西，他冷哼了一声，从包里抓出一把糖递给了她。
“是给我的么？”小女孩欣喜的接了过去，“谢谢小哥哥！”
小女孩明明也没多好看，可笑起来就跟一束阳光般，触不及防的洒进了莫默的心里。
他别扭的挪开视线，费了很大的劲才挤出三个字，“不用谢。”
不远处，陈曦欣慰的笑着。
看来这一趟来的很对，同龄人之间还是更容易打开心扉的。
“小姐，你儿子多大了？”
陈曦很想说那不是我儿子，可解不解释又没多大的必要，干脆忽视了这个称谓，“快六岁了。”
“六岁，正是自闭症孩子最关键的年龄，这个时候一定要注意好好引导。”
“我知道，所以才带他来福利院。”
“我看的出来，你的儿子很聪明，眼神就跟个小大人似的，但太过成熟往往不是一件好事。”
这正是陈曦最忧心的一点，“没错，他成熟的有点让我害怕。”
不管是陈柔也好，尹霜也好，这孩子在面对他们的时候总带着一抹难以忽略的狠戾。
不知道这一点是遗传了莫沛琛，还是他天生的性格使然。
“还是得多看心理医生，做些疏导。”
“嗯，我会的。”
两人正聊着关于带孩子的心得，角落里忽然传来了哭闹的声音。
陈曦回过神，赶紧走了过去。
哭的满脸泪水的是另一个男孩，他被推倒在了地上，满眼的惊恐。
“这是怎么回事？”
小女孩也被吓到了，懵了一会儿才开口，“他也想要一颗糖果，但是小哥哥很生气，推倒了他。”
陈曦冷下了脸，“莫默！为什么要推倒别人！”
小家伙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，表情很冷冽，“我没有要给他。”
“只是一颗糖而已，就算不想给，也不该推倒别人，赶紧道歉！”
“不。”
“莫默，这些孩子都很友好的想跟你交朋友，你不能这么不讲道理，知道么？”
小家伙被这句不讲道理刺激到了，“他先骂我的。”
“他怎么可能骂你，莫默，不可以撒谎。”陈曦表情很严肃。
“你不信我？”
“我当然信你，但这并不是你撒谎的理由。”
小家伙眸光一寸寸暗了下去，陈曦恍惚间有种被毒蛇缠身的错觉。
她不敢相信，五岁的孩子会有这种可怕的眼神。
“姐姐。”那个羊角辫的孩子抓住了陈曦的袖子，“小哥哥没有撒谎，确实是他先骂人的。”
“骂什么了？”陈曦细眉轻蹙。
“他说，小哥哥满身的铜臭味，让他滚出这里。”
福利院阿姨非常的尴尬，“小姐，那个孩子......性格确实有点叛逆，小时候受了一些家庭暴力的影响，所以才会这样。”
“不用道歉，莫默推了他也是事实。”陈曦头有点疼。
小家伙冷冷看了地上那个小男孩一样，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。
他这表现，很明显是生气了。
陈曦歉意的向阿姨点了点头，三步并作两步的追上了莫默，“你等等。”
小家伙脚步丝毫没有停顿，完全不肯理睬她。
陈曦小跑着上前，干脆把这只愤怒中的小狼崽子抱在了怀里，“你生我气了？”
“......”还是不肯说话。
“对不起，是我没弄清楚事情经过，不该那么说，但你动手就是不对的，明白么？”
小家伙沉默了几秒，“你是不是觉得我像个怪物。”
“什么？”
“你心里其实是怕我的。”
“胡说些什么？你只是个孩子，我怎么会怕你？”
莫默低下了头，“你觉得我过于聪明，行为也很怪异，迟早会性格扭曲，对么？”
陈曦张了张嘴，半天没说得出话来。
没错，这的确是她最担心的。
莫默没有属于孩子的童真，而且非常的善于伪装。
在她的面前，就是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，在别人面前，就成了缩小版的莫沛琛，残戾又冷酷。
“放我下去。”莫默开始挣扎了起来，对于这个曾经贪恋的怀抱感到了不适。
陈曦深吸了一口气，将小团子的脸按进了怀里，“你确实和其他孩子很不一样，聪明，敏感，冷血，但我并不会怕，相反的，我很心疼你。”
小家伙安静了下来，“心疼？”
“是，我不是你的亲生母亲，这也是第一次带孩子，我怕教不好你，辜负了你的依赖。”
话已经开了个头，陈曦干脆接着说了下去。
“我失去过一个孩子，所以把对他所有的愧疚和不舍都寄托在了你身上。如果不在乎你，我只需要一味的讨好和哄着就行，根本不会为了你的错误而生气发火。”
“莫默，只要我还活在这世上一天，只要你还需要，我会永远陪着你，扮演好母亲的角色。”
这大概是认识这么久以来，陈曦第一次吐露心声，所有的芥蒂和小心翼翼的试探都彻底化作了烟尘，微风吹过，消失的无影无踪。
小家伙眼眶有点湿润，他揽住了陈曦的脖子，声音软糯，“妈咪，我知道错了。”